发烧(1 / 2)

“谁欺负你了?你和我说说,我替你收拾他们。”江白钳着徐静雅的肩膀,目视着她,他的嗓音低沉,柔声劝说,“不哭了。”

他是个粗人,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,只能用这样简单的方式哄女孩子,朴素又挚诚。

听到这句话,在眼眶中打旋的泪水涌出来,徐静雅的眼皮红肿到快要张不开眼睛。泪珠肆意地流出来,覆盖了旧的泪痕,钻出眼眶后,瞬间结成了冰,挂在眼睫毛上。

她的眼睫毛一抖,像两片白霜颤动。

见徐静雅的眼泪止不住,甚至比之前哭得更厉害了。江白的手掌无措地从她的肩膀上弹开,一时间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

他想张嘴安慰她,但话说出口,全都成了“别哭了”这三个字——这还不如不说。

他懊恼自己上学的时候没能多看些书,多学一些国语,好让自己的词汇量丰富一点,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无话可说。

正在他一筹莫展时,“哇”地声音惊吓到他。就在江白的面前,徐静雅忽然嚎啕大哭,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。

紧接着,在江白错愕的目光下,徐静雅飞扑进他的怀抱。

眼泪肆意地流着,融化的雪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,浸湿了江白胸前的衣衫。

“咚咚咚咚”的心跳声隔着皮肤和衣服——不知道是谁的心跳。

徐静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抽噎地一动一动。江白的脸,在霎那间涨得通红,低下头,见怀里的女孩小小的一团,脸埋在自己的胸前。

他不敢动了,双手张开,平行地伸着,不知道往哪里放。

江白从来没和女孩子这样亲密过。虽然有林芳怡这个前女友的存在,但是林芳怡生性泼辣,不会这样依偎他。

他感觉自己的胸前湿润了一大片,而胸腔里的一颗心脏,正“咚咚”地响,跳得飞快,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。

江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他的脸上热到发烫。

过了很久,徐静雅总算缓和了一些。江白动了动,张开的双手垂下来,终于落在徐静雅的背上,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肩膀。

“不哭了,不哭了……”他呢喃着重复这三个字,双手笨拙而粗糙,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女孩。

…………

汽修厂内,白瓦房。

打开小屋的门,江白对徐静雅一指:

“进去吧,换洗的衣服我给你放外面了。”

小屋内有一张朴素的床,被子粗鲁地堆在床脚。床的旁边有一张桌子,还有板凳。再往里面看,是衣柜,零零碎碎的东西扔在角落里。而小屋的内侧有一扇门,此时门正敞开着,是简单的浴室。

这是江白平日里住的屋子。

徐静雅红了脸,揉着酸肿的眼睛,小声对江白说:“江白哥,要不然还是算了吧。”

“算什么算了,万一感冒呢?”江白示意她,“快点去洗吧。”

江白的态度强硬,徐静雅只好走进小屋。

回想起刚刚情绪失控时的情景,徐静雅恨不得要夺门而逃。她一个快满十八岁的女生,居然抱着一个男人嚎啕大哭,一点都不顾及形象。

还好在江白没有多说什么,不然她会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。

就在她意识到不妥,松开江白,要转身离去时,江白拦住了她。

“你怎么穿得这样薄啊?会感冒的。”他说。

的确会感冒,冷气已经入体,她这才感觉到冷,浑身都冷,手脚冰凉,头隐约作痛,太阳穴的位置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搅拌过,疼得她发昏,而她的脸又滚热。

“你浑身都湿了,肯定着凉了。去洗个热水澡吧,去去寒气。”江白这样对她说。

可是在这样的深更半夜,梨花胡同附近的澡堂早就关门了。而汽修厂里倒是有淋浴,却是大澡堂,平日里都是供男人用的。

只有一间小浴室,在江白的住所里。

整个汽修厂都是他的,他自己一个人住单间,房间里有独立卫浴。

徐静雅的身上披着江白的大衣——这是他硬要盖在她身上的,但是她浑身都冷透了,这棉衣似乎也没什么用。屋里的门一打开,热乎乎的气息扑面而来,暖暖地包裹着她。

有一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。

小屋子不大,又不常通风。徐静雅看着那张床和厚厚的棉被,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江白的时候,他就是从这个房间里走出来,睡眼惺忪地看着她。

当时,她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,将这个小屋当成会吞人的黑洞。

徐静雅扭捏着不动。江白看她这幅模样,看了眼窗户,以为她是怕有人看见,便先去将小屋子里的窗帘拉好,遮住了屋外的点点微光。

哪怕现在是在黑夜,汽修厂的外灯全关闭,天上只有月光和星光的微弱闪亮。但是江白仍然悉心地拉住窗帘,将屋中遮得严实的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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