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手谕(1 / 3)

未央宫的手谕自长安而出,一路快马西行,送到霍冲手上时,还带着仆仆风尘。

行礼之后他打开精致的制式羊皮卷,明黄色的内里,笔力遒劲乃是出自陛下之手。霍冲一目十行便将信中内容熟记于心,他合上羊皮卷妥帖地收入木匣中。

许淮书原本拿着军报候在一旁,但见主将身形笔挺的坐在帅椅之上眼神似有些空洞。

“将军,可是陛下有吩咐?”

八百里加急的陛下手谕,自然不是小事。

“吩咐备马,你随我去趟官署。”

霍冲并不回答淮书的问题,反而起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。

俩人骑着马一路疾行至官署,见到了司马空。

“霍将军,我正要去寻你呢。”

司马空见霍冲已然先他一步而来,心下感叹,果然是个雷厉风行之人。

“微臣方才收到陛下圣旨,已任命陶岂大人为西巡使臣,代陛下出使西域诸国,广传圣恩。”

霍冲点点头:

“末将正是为此事而来,陛下命我军为陶岂大人保驾护航。”

西巡乃陛下北击匈奴的另一重要举措。招安西域诸国,将天山南北与中原连为一体,对匈奴形成钳制之势。如此一来,大军无论西进亦或是北上,皆有十足的把握,与匈奴而言,简直是釜底抽薪。

两人在官署内商讨了迎接西巡使臣的具体事宜,又将兵马粮草物资等情况逐一梳理完毕。

待霍冲走出官署大门的时候,天色已黑。

许淮书牵着马等在一旁,准备随将军一起回营。

却见他站在台阶上,步履甚缓,不由得疑惑道:“将军?”

霍冲思绪不太集中,被他这么一喊,方才回过神来,他看着许淮书递向自己的马鞭,心沉了一沉,面色不甚明朗。

“你先回去吧,我还有事要办。”

说罢,牵着马转身离开,淮书见将军脸色不太好,不由得有些担忧地望去。

霍冲离开后并未骑马,反而牵着马走向街道,一人一马,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。

自马厩归来,苏缇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些夭亡的马儿,于是今日提笔将马匹助产的事项逐一记录下来,包括饲养母马相关的草料、饮水、温度、疾病、所有她能想得到的,通通都写下来,但愿能帮助那些待产的马儿。

不知不觉,大半日就这么过去了。

搁下笔时她只觉得头脑发昏,身子发沉,恹恹地在榻上歪坐了一阵儿。

冬儿一进门,便看见女郎这般模样。关切地问起来,苏缇无力地冲她摆摆手,眼皮发沉只想睡一觉。

“女郎莫不是病了?”

冬儿摸了摸她的额头,果然烫手,登时乱了方寸,赶忙扶着苏缇更衣躺回榻上休息。

莫管家差人去请了医士。请脉、开方、熬药、府里上下一通忙碌,苏缇睡得昏昏沉沉,意识模糊间她只觉得有人进进出出,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悄声说话,但她听不清楚。

厢房内,纱帘隔着身形峻拔的男子。

他的视线落在床榻之上,眸光深沉。

冬儿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进来,便听见他问。

“女郎今日可曾外出?”

“回禀将军,女郎今日晨起便忙着书写,并未外出,午膳时只说没有胃口,到了傍晚,搁下笔就说困了想睡。”

“写的什么?”

冬儿见将军问得仔细,便连忙放下药碗,将女郎今日写好的竹简找了出来。

他拿过竹简,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,字里行间都是关于良驹饲养的事宜。她写得颇为详尽,想必花费了不少功夫。

放下竹简,他俯身望了一眼床上的她,平日灿若桃花的小脸此时面如纸白,长发散在脑后,衬得她越发娇小柔弱,他小心地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唤她

“苏缇···苏缇···”

冬儿候在一旁,看着将军小心翼翼的凑近女郎,声音低柔地唤她,那姿态语气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一般,小心翼翼。

苏缇感觉到有人在耳边呼唤自己,她努力地找回意识,但是眼皮似有千斤重,怎么也抬不起来。

霍冲见她始终不醒,无奈又无措地望了一眼病榻上的人,那便让她睡吧?

“将军,这···药怕是要凉了。”

冬儿适时提醒他,霍冲迟疑了片刻,似是下了决心一般,大手一捞,揽着她的肩膀,将她半扶起来。

“苏缇,快醒醒,喝药了。”他边说,边眼神示意冬儿喂药。

主仆二人就这么硬生生地架着软软的苏缇,半哄半灌,将一碗汤药全数喂了下去。

他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净她嘴角残留的汤药,宽厚的手掌拖着她的后脑将她放回枕间。

夜已经深了,霍冲遣散了众人,只留下贴身的丫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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